上回說到黃河源之旅止於鄂陵湖,筆者竟鬧出兩次笑話,究竟發生何事?且看今回分解。
有人突然拿著理髪工具,請筆者給他剪髪。開玩笑,我那懂?怎會選中我?我的髪型好看?欲推辭,對方卻堅持,兩位朋友面露奸笑,推波助瀾。好吧!黃河源我都來了,這等小事能難倒我?就處女下海,當個 stylist!拿起髪剪,在他頭上手起刀落,卻見兩位朋友彎腰大笑。有甚麼好笑?有本事過來呀!不一會,那人拿起鏡子看看,笑說可以了,匆匆出門,連圍巾也沒脫。筆者如釋重負,反正在這種地方,好不好也沒人看呀。怎麼啦,又回來?那人竟然叫另一村民回來幫他「收拾殘頭」!眾人大笑。筆者也陪笑,能在這偏遠之地送上歡笑,功德無量呀。
可一自可再。有次吃湯麵時,味道偏淡,看見枱上有罐乾辣椒,順手放碗內,味道果然提升,再放多點。食不多久,方覺味道怪怪的,肚子也不舒服,不想再吃,然而,在這貧瘠之地,浪費食物實是罪過,勉強吃下去,卻真的受不了,臉色難看,村民見狀,問個究竟。知悉後大笑,朋友前一刻的關懷也煙消雲散,原來不是乾辣椒,是煙絲!即叫筆者倒掉,再去弄一碗。竟然煙絲當乾辣椒,是我餓瘋了,還是被紫外線搞盲了?人生第一次「食」煙,竟是如斯難受!還好,肚子很快就沒事,狼吞虎嚥,滅掉新來的湯麵。
筆者的笑話,對他們平靜的生活帶來點點衝擊。湖畔就那有十來間泥屋,村民幾十人。捉魚的方式很原始,不用船,只穿起膠衣,拉起魚網,就到湖中捉魚,然後放湖畔鐵籠。魚穫不多,但客也不多,自然生態也得以保存。工餘時,村民基本上無所事事,撲克牌、收音機都沒有,大男人只是玩抛石頭,鬥高鬥遠,或是扭作一團,舉止有若小孩。真正的小孩見到兩姐弟,臉上兩團紅胭脂,煞是可愛,卻是凍傷而成,還沒去上學,湖畔就是他們的全世界。
前無去路,唯有後退,卻非說走就走。偶有車來,不是方向不對就是座位不夠,深深感受林子祥一句歌詞:「無止境的等不禁心動搖」,終在第三天黃昏,來了一輛貨車返瑪多,歡喜若狂,忘了身處四千多米高原,狂奔一百多米告知朋友,幸未暈倒,馬上執好背囊,匆匆告別。那知上車一刻,興奮頓失,幾天來,怎麼沒有好好欣賞美景?怎麼沒試試下湖捉魚?怎麼沒深入了解村民生活?大堆怎麼怎麼…老遠而來,竟帶著遺憾而走,真是白來了!望著朋友,眼神似在說,下車吧…
車開了,人也走了,帶走了一段永不磨滅的回憶。
(全文完)